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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钦背对着她将刀插向更深处,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,母亲的死亡,薄奚氏的命运,他的战争都将结束,回身笑着看向云婀,还有他的爱人,他朝神将们摆摆手,云婀向他们的方向爬来,子钦欢喜的在衣服上擦净血迹朝她伸出手,云婀面色苍白如纸,双唇紧紧咬合,鲜血自齿间渗出,推开子钦的手,奋力将高阳玄抱在怀中。
子钦久久僵在原地,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,我不知道那是毒药,对不起,我错了”,她跪倒在地,手无助地抓着高阳玄的衣襟,身子剧烈颤抖着,喉间的哽咽像把钝刀剜割着人心,在云婀的世界里,是高阳玄让她免受噬心之痛,他是她的恩人,可她最终却间接杀死了他。
云婀抬头静静凝望着子钦,眼中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悲痛,她不能埋怨她的爱人,所有的过错便让她来承担吧,云婀嘴角漾出如花般的笑,她想起当初若非子钦,兴许她仍在鲁朵城过着屈辱的生活,何曾会有今日的身份,她很满意,很知足了,跟随子钦来此是她此生做的最正确的选择。
云婀嘴角有鲜血溢出,她目光中满是期望,希望子钦能得偿所愿,不知何时子钦杀高阳玄的那把刀,被她戳进自己的胸口,子钦扶着她的身躯,眼中尽是痛苦,明明一切都好了起来,为何痛苦来的这么快,他摇晃着云婀,可她却紧闭双目,再不愿看他一眼。
“为何要回来?为何选择自尽?为何要离开我?”子钦不解的怒吼,明明她那么想离开穷桑,明明她那么胆小,明明她那么爱他,为何竟狠心他一人,他没有错,他只是为母亲,为家族报了仇,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,可为何他开心不起来,他紧紧将云婀抱在怀中,在她耳畔柔声说道,“你且在等等,我将事情安顿完,带你离开穷桑,带你去看看我们即将生活的地方”,众位神将在原地面面相觑,云婀可算得上是他的长辈。
城中反叛方起时,惜云峰就收到了消息,韶溭泰然处之的安排着,胡余去城外部族请援,滕濆献领兵平叛城中之乱,他与不墨则率惜云峰守军去救父王,他最后转头看向高阳嬑,“劳烦阿姐给大哥写信,请他速速带兵驰援穷桑”,高阳嬑好似才从沉思中回神,她将绥绥放在韶溭怀中,“信你来写,这时候也该阿姐出手了,你就坐镇后方,掌握全局”。
绥绥小脸严肃的紧握着韶溭的手指,韶溭看向高阳嬑,怔怔地点头,“那便有劳阿姐了”,目光又停留在他的腿上,“别劳烦我,我只是一个士兵,仗怎么打该是你指挥的,我又没打过仗”,高阳嬑皱眉说着,韶溭扯出笑意,他自是明白阿姐的意思,不过是担心自己多想,可是一个站都站不起的王子又如何上战场,“你们先去,我给大哥写完信便到”。
“走喽,绥绥陪我去给大舅舅写信了”,韶溭晃着她握着自己的手,朝书房走去,高阳嬑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,遂即又收了回来,“大家按阿溭所言行事,拜托了”,大家立即领命前去,滕濆献对她说了句注意安全,便也大步离去,嬑套上从未穿过的盔甲,整个人多了几分肃杀之气,踏出殿门的时候,瞧见千青黛侯在那里。
“劳烦五公主照顾阿溭,若惜云峰也沦陷,请务必护他性命”,她抱拳对千青黛恳求道。
“不,他不需要别人的照顾,请允许我共同与你们前去平叛”,千青黛的手覆上她的拳,“他也曾是驰骋沙场的将军,你是相信他的不是吗,否则也不会将绥绥交给他”,嬑的神色有瞬间的迷惘,她一直试图像以前那般对阿溭,可她心中竟仍觉得他需要优待,“好”,她对千青黛点点头。
从安放天道的高塔看出去,嬿婉楼正好在它的旁边,邹屠清珩莫名其妙的瞧着他,“你觉得凭我的手段用得着给他下毒,再说我又为何要杀他?”
计蒙剑指着她,“废话少说,交出解药”,若说整个穷桑与高阳玄不合的只有她,“计蒙,忠可以,愚忠却是可怕的,我知你感念他的恩情,可他并非所有的行为都值得推崇,你了解我的,若是我做的,我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这么多”。
计蒙沉心思索着,或许真的是他猜错了,邹屠清珩可能会反叛,但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,剑缓缓落下,他的神色仍不大好看,“王上既赦免你,你就该感恩戴德,好好做好本分工作”,邹屠清珩佯装掏掏耳朵,、他还是这副爱说教的模样。
“计蒙将军不好了,三王子带兵谋反,王上那里情况不好”,神将气喘吁吁赶来,计蒙握紧手中的剑,神色严肃的离去,邹屠清珩有些难以置信,高阳玄怎么可能会死,她转头目光落在阳光中的嬿婉楼。
薄奚氏的部族悉数从北门攻入,城墙碎出无数缺口,灵力与尘土遮蔽了天光,薄奚伏景率军与之接应,他们呐喊着朝城内进军,宛如压抑许久的猛兽挣脱牢笼,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俱是混乱与恐慌,百姓们呼喊着逃窜,随处可见散落的物品,“将士们冲啊,三王子在天岳峰等着我们,只要我们拿下穷桑,此后皆是功臣”,薄奚伏景大喊着,他眼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近在咫尺,如何让他不开心。
神将如潮水般涌入,泰逢忽而出现,巨大的虎尾扫过,前排神将跌落一地,太阳的光缓慢的在众人眼前形成光圈,天地间好似有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众人向他靠近,“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取穷桑,最好速速退去,否则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”,他身后亦汇集着无数神将。
“无需受他恐吓,城中守军不足我们十分之一,我们只需剿灭他们,穷桑就是我们的了”,薄奚伏景振臂一呼,将士们高喊着向前冲去,那些光圈悉数炸开,将士们瞬间化作齑粉,泰逢飞身而起,无形的力量让敌人顿感耳鸣、头晕目眩,面前好似有无数画面闪过,薄奚伏景的水灵化作雨,落在神将的身上这种感觉方才缓解,而两束滔天的水柱朝泰逢袭去。
城中上空各类灵力绽放着,高楼被击碎、被点燃,火蛇乘风游走于屋檐之间,黑烟与灰烬齐飞,原本充满生机的城池顿时宛如炼狱,神将们的尸身逐渐在巷陌间堆积成山,坐骑从天而降随机砸碎房舍,百姓只顾着逃跑,那里管的了身边的伙伴是否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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